父親母親

劉中海

2019年的3月份，也是這樣春暖花開、春風和煦的春天，我最尊敬的父親永遠離開了我。三年來，每每想起，難過萬分，與父親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常浮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

一

也是一個春天，父親打電話說：你媽想你了，中午準備做幾個菜饃，讓你回去吃。我知道，父母親是又想我了。

父母親都已經(jīng)70多歲了，雖然我們有兄妹四人，但只有我在本地工作，離老家比較近。掛斷電話，我立刻前往老家。

到家的時候，老母親正在切菜，她把頭茬韭菜切成小段，又把生菜切碎后用手向外擠水，把用熱水泡過的粉條切成小段，然后弄到一個盆子里摻一摻，小茴香、食鹽、調(diào)料一兌，美味的菜餡就弄好了。

母親烙著烙饃，父親一邊燒火，一邊向烙饃上攤菜，每個菜饃上再打上一個雞蛋，大約六七分鐘的樣子，一個菜饃就烙好了。

母親知道我緊嘴，第一個菜饃讓我先吃。那種香甜和美味，那種帶著濃郁家鄉(xiāng)味的美食，讓我吃得舒心，吃得難忘，吃得熱淚盈眶……

20世紀70年代中期，我在上小學，每年春天，家里就鬧春荒。每到這個時候，父親不得不去親戚家借糧。我記憶中，借來的大都是紅薯干之類的小雜糧，然后再配一些野菜之類的東西，大鍋里一煮，來上兩碗，美滋滋的。

“75·8”洪水后的一天，我放學回家，遠遠就聞到一股香氣，到家之后，才知道是父親和母親做的涼粉。一家人都沒有吃，見我放學回家，奶奶就先給我盛了一大碗，我沒敢吃，端給了我太，我太還是讓我先吃。一家人就這樣看著我，我雖然吃得美滋滋的，但眼里噙滿了淚花。

二

“75·8”洪水過后，往往吃了上頓沒下頓，家里人口又多（老太、爺奶、叔姑、我們姊妹4個共有十幾口人），父母不得不外出學唱戲，混口飯吃。

春夏秋冬，寒來暑往，父母親一唱就是好多年，只為換點兒糧食養(yǎng)家糊口，他們的青春都獻給了這個家。20世紀80年代，父母才不外出唱戲。

父母喜歡唱戲，對戲曲有很深的感情，盡管他們不外出演出了，但每每街上有物資交流會，母親還是要登臺演唱幾段?，F(xiàn)在她已70多歲，但唱腔依然很亮。之前父親在世時，父母二人，經(jīng)常是父親拉二胡、母親唱，我們幾個孩子圍著他們認真地聽，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
父親曾對我說，你“干大”的二胡不錯，3000多元，你也給我買一個吧，1000多元的就行。我聽后眼里一熱，淚差點兒掉下來。

三

父親是一個熱心腸的人。在老家陽豐街西半部，紅白喜事都離不開他。由于父母親喜歡唱戲，又熱情、熱心，因而年年的陽豐街古廟會都是由父親組織操辦。

父親又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人。一天晚上，父親路過陽豐中學時，見幾個黑影在圍墻上晃動，便大喊一聲：干啥的？下來！幾個黑影見被人發(fā)現(xiàn)，急忙逃跑。父親一邊大聲喊“有賊”，一邊追趕。幾人見逃不過，就調(diào)轉(zhuǎn)頭來圍攻父親，有的拿刀，有的拿磚頭，父親被砍了四刀，右手小指被砍掉了半截……

父親當了30多年生產(chǎn)隊隊長，又當了十幾年村干部，一刻都沒有閑著，直到生命盡頭。在我心中，父親就是一座豐碑，他的為人處事，他的勤勞善良，永遠值得我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