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國故地是新蔡

□ 趙心田 趙新春

呂國，姜姓，炎帝后裔伯夷的封國，也是姜子牙（又稱呂尚、姜太公）的始祖之國，侯爵。

司馬遷《史記·齊太公世家》追溯了呂國的起源：“太公望呂尚者，東海上人。其先祖嘗為四岳，佐禹平水土甚有功。虞、夏之際封于呂，或封于申國，姓姜氏。夏、商之時，申、呂或封枝庶子孫，或為庶人，尚其后苗裔也。”是說姜太公呂尚的祖先曾經(jīng)輔佐大禹治水，立下大功，其后裔在虞、夏之際受封為呂國或申國，都屬姜姓。

呂方鼎銘文

古呂國故地究竟在哪里？包括多種正史典籍在內(nèi)的諸多古代“主流媒體”，大多把“古呂國”“大呂亭”的定位指向今天的新蔡縣。

南北朝時期的《水經(jīng)注》，是中國第一部水文地理專著，其作者酈道元生活于北魏，曾在延昌年間（公元前512年~515年）擔(dān)任東荊州刺史。東荊州在北魏延興二年（公元前472年）設(shè)置，州治初在朗陵縣（今確山縣任店鎮(zhèn)），后徙治沘陽城（今泌陽縣城）。酈道元《水經(jīng)注·汝水》記述道：“（汝水）又東南過平輿縣南……澺水自葛陂東南，逕新蔡縣故城東，而東南流注于汝，汝水又東南徑下桑里，左迤為橫塘陂，又東北為青陂者也。……（青陂）陂東對大呂亭。《春秋外傳》曰：當成周時，南有荊蠻、申、呂，姜姓矣，蔡平侯始封也。西南有小呂亭，故此稱大也。……”就是說，澺水（今洪河）南流注入青陂，青陂再南流經(jīng)過新蔡故城東，陂的東側(cè)就是大呂亭，大呂亭的西南還有個小呂亭，都是呂國故地，蔡平侯的蔡國就在這里。

呂王鬲銘文

宋代曾任蔡州（州治在今汝南縣城）知州的一代文豪歐陽修，在他主撰的《新唐書·宰相世系表》中，對呂氏、呂國的起源和變遷進行了更明確歸納整理：“呂氏出自姜姓。炎帝裔孫為諸侯，號‘共工氏’，有地在弘農(nóng)之間，從孫伯夷，佐堯掌禮，使遍掌四岳，為諸侯伯，號‘太岳’。又佐禹治水，有功，賜氏曰‘呂’，封為呂侯。呂者，膂也，謂能為股肱心膂也。其地蔡州新蔡是也。歷夏、商，世有國土。至周穆王，呂侯入為司寇，宣王世改‘呂’為‘甫’。春秋時為強國所并，其地后為蔡平侯所居。”說呂氏出自姜姓，為炎帝裔孫，其從孫伯夷曾佐堯掌禮，又佐禹治水，賜為呂氏，封為呂侯，從夏到商，一直為侯國，周代時呂侯還曾擔(dān)任司寇，周宣王時改“呂”為“甫”。呂國在春秋時為強國吞并，蔡平侯東遷時所占據(jù)的就是這塊呂國故地。

隨著文獻研究的深入和現(xiàn)代考古的發(fā)展，也有學(xué)者（如何光岳、金榮權(quán)等）認為，古呂人興于太岳，早期活動地點在以太岳為中心的晉西南地區(qū)。西周宣王時為安定“南土”，改封于南陽盆地，即南陽呂國，在今南陽市區(qū)及鎮(zhèn)平縣一帶。楚文王二年（公元前688年），楚文王滅申、呂、繒等國，將部分呂人遷到新蔡，仍稱呂國，即新蔡呂國，為楚附庸國。

總而言之，雖然新蔡呂國是最初先封之呂國，還是周代后遷之呂國，仍無明確史料支撐，但春秋晚期蔡國平侯東遷所居之地就是呂國故地，這一點在古代正史典籍中和當今學(xué)術(shù)界都是一個基本共識。

呂國人與西周王室關(guān)系密切。太姜為周太王之妃，是周王季（姬歷）之母。周穆王時，呂侯擔(dān)任司寇，制定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成文法典《呂刑》。1943年，陜西長安縣普渡村出土呂季姜壺一對，是呂國之女嫁與周人的媵器?！秶Z·鄭語》記史伯于西周亡前對鄭桓公曰：“申、呂方強。”約創(chuàng)作于周平王時期的《詩·王風(fēng)·揚之水》，有“彼其之子，不與我戍甫（呂）”之句。說明西周末年和春秋早期，呂國仍具有一定的實力，被周王室視為南部屏障。呂侯也依仗顯赫的地位，一度僭號稱王。傳世的呂方鼎、呂王鬲等器銘（如左圖），均作“呂王”之稱。

呂國在春秋初年之后的情況文獻失載，學(xué)者金榮權(quán)認為，從河南淅川下寺10號墓出土的“呂王之孫”镈鐘的銘文看，在楚成王時呂國還曾與楚國結(jié)盟，但“此時的呂，作為楚的附庸而存在，所以沒有資格參加中原諸侯的集會，其主要活動也不為諸侯史書所記載”。

約在春秋早中期，新蔡呂國地域被蔡國吞并。周景王十五年（公元前530年）蔡平侯即位，因舊都被楚國破壞，成為傷心之地，遂東遷至呂國故城。為與舊都（在今上蔡縣城）區(qū)別，稱之為“新蔡”。周敬王二十七年（公元前493年），新蔡蔡國再次東遷至吳國西境的州來（今安徽鳳臺縣下蔡鎮(zhèn)），上蔡、新蔡地域全部淪入楚國之手。

新蔡呂國的核心地帶，以新蔡為中心，北與繁國（今新蔡北）接壤，東至今安徽省臨泉縣，南臨蔣國（今淮濱縣）、息國（今息縣西）、賴國（今息縣東北），西接蔡國（今上蔡、汝南）、沈國（今平輿縣北），方圓近百里。

在逼走蔡國之后，楚國又是如何管理這塊古呂地的呢？1994年在新蔡縣李橋回族鎮(zhèn)葛陵村發(fā)掘的楚國墓葬，揭開了這個神秘的謎底。據(jù)考古專家認定，這座楚墓為坪夜（平輿）君成之墓。從出土文物的文字記載分析，楚國封立坪夜君的時間，大致在春秋末期的楚惠王、楚悼王和楚懷王時期，初始時間約為楚惠王十二年（公元前477年）楚國開始設(shè)置封君之后。所封立的坪夜君，至少有子良、成、成之子、成之孫等四代。

戰(zhàn)國中晚期，在廢除坪夜君之后，楚國開始在古呂地設(shè)置坪夜（平輿）縣和新蔡縣。新蔡葛陵故城中，先后出土有戰(zhàn)國古印“坪夜大夫之璽”，以及戰(zhàn)國楚封泥“新蔡”“蔡市璽”。從戰(zhàn)國中晚期至今，“新蔡”這一縣名一直延續(xù)使用，長達2400年以上，是一座成色十足的“千年古縣”。

新蔡縣的大呂亭和小呂亭，是寄托呂國故地人民對古呂國深切懷念的兩座紀念性建筑，在《水經(jīng)注》成書的南北朝時期兩亭尚在。明嘉靖《汝南志》卷之一古跡記載：“（新蔡縣）大呂亭：在縣東北隅，故呂侯之亭，今僅存土基。”即在今新蔡縣城東北張廟大橋東新洪河北岸，遺址面積約2000平方米，文化層厚2米，出土陶片多飾繩紋，器形有鬲、鼎等。小呂亭的遺址位置，據(jù)康熙《新蔡縣志》卷之一古跡記載：“小呂亭：在城外東北隅，唐堯時呂侯之亭，今只存土基。”即在今新蔡縣城東北角古城壕外。隨著歷史文化的傳承復(fù)興，兩座呂亭必將成為新蔡縣的人文地標和文化游旅的打卡之地。

呂國為呂姓發(fā)源地。與新蔡呂國相關(guān)的最著名人物當數(shù)呂尚（姜子牙）和漢高祖劉邦的“呂后”呂雉。清代康熙、乾隆《新蔡縣志》都記載，呂尚故里在新蔡縣北40里的古姜寨（部分地域今屬安徽臨泉縣）?！妒酚洝肪戆烁咦姹炯o第八載：“單父人呂公。……《漢書舊儀》云：‘呂公，汝南新蔡人。’”說呂后之父呂文為汝南郡新蔡縣人。據(jù)2015年7月18日統(tǒng)計，駐馬店市有呂姓人口57999人，其中男性31178人，居全市姓氏總?cè)丝诘?4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