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濟之聲年終特別報道之六：混合之路

央廣網財經12月26日消息（記者晏琴 劉楠）據(jù)經濟之聲《天下財經》報道，2014年國企改革風起云涌：20多個省市先后推出改革路線圖，央企改革試點方案基本定稿。更有中石化一馬當先，以今年全球最大并購案的魄力，拓展混合所有制改革路徑。2014年因此被稱為是“中國國企改革元年”。

　　中石化“混合經營”積極試點

　　今年下半年以來，中石化銷售有限公司副總經理柴志明都十分忙碌。12月，在深圳，僅1個星期時間，就有兩家中石化易捷“嘿客店”正式開門迎客。

　　柴志明：在我們原有便利店基礎上，形象改造，增加銷售員工的數(shù)量 ，增加冷鮮類的食品，二維碼銷售這些業(yè)務。

　　這兩家新店，正是中石化與民營物流順豐的合作成果。同時，在上海、浙江等地，大潤發(fā)、復星等也在不斷進駐易捷。這些“試點”，也是中石化銷售公司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落地。今年9月中旬，25家戰(zhàn)略投資者以現(xiàn)金1070億元人民幣，認購增資后銷售公司29.99%的股份，完成今年全球最大的并購案。

　　2013年11月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“積極發(fā)展混合所有制經濟”，這是中石化變革的大背景。國資委副主任黃淑和說：

　　黃淑和：國有企業(yè)將降低國有股權的比例， 大力支持各種非公資本，特別是民營資本參與到國有企業(yè)改革中。

　　在各地推進試點的同時，中石化北京總部，新組建的銷售公司，正在成立董事會和監(jiān)事會，銷售公司也有望明年拆分上市，單獨發(fā)行新股。從今年2月宣布混合經營，到現(xiàn)在的實操試點，僅僅花了幾個月時間。

　　踏準改革節(jié)奏，為中石化贏得掌聲，但也有人質疑中石化的改革，并未觸及核心業(yè)務。對此，中石化董事長傅成玉回應，改革會繼續(xù)深化，這次引資是第一步，以后更大的變化在機制上。這也是新一輪改革，與80年代啟動的“股權多元化”最大的不同。

　　傅成玉：上一輪重點要搞活國有企業(yè)，搞活公有制，這一次重點放在了兩種制度都要搞活，我們缺的就是活力，中央這一輪改革要實現(xiàn)國有經濟的活力、控制力、影響力。

　　目前混合經營量大質不高

　　的確，客觀地說，在沒有國有資產最高管理部門給出具體意見之前，恐怕還沒有哪個央企敢冒進做出根本性的改變。當然，提到國資委，這一年也沒有閑著。今年7月份，正式啟動包括混合所有制試點等在內的四項改革，6家企業(yè)進入首批試點名單。中國建材就是其中之一，公司董事長宋志平表示，目前混合的量已經很大。

　　宋志平:中國建材的資本項下一共是650億，里國有資本是210億，社會資本、民營資本占到了440億，也就是說國有資本在里邊只占三分之一。

　　量大并不意味著就不再需要改革。上世紀80年代以來，全國已有90%的國企進行了股份制改造，央企及其子公司引入非公資本的戶數(shù)占到總戶數(shù)的52%。在全國政協(xié)經濟委員會副主任石軍看來，數(shù)量很多，質量并不高。

　　石軍：決策不是聽命于本身董事會的決策，而是要聽命于國企的母公司的指揮。這樣決策的程序多、鏈條長，很不適應市場經濟激烈競爭的客觀要求。

　　離7月份宣布央企試點，已經過去5個月時間，但方案至今仍未出臺。不過，有央企負責人近期透露，試點方案已基本定稿。

　　相比中央，地方的步子邁得更大一些。目前已有20多個省市公布改革方案，比如，上海提出3-5年基本完成國企公司制改革，重慶3-5年三分之二國企將發(fā)展成混合所有制等。不過，業(yè)內人士直言，地方要實際操作并非易事，這與國家層面的改革方案正在醞釀中有很大關系。

　　混改深意在于改變政企體制

　　從這一年改革進展看，可以說，雖有燎原之勢，但實質性的動作并不多。當然，改革不能一蹴而就，但反思其中的癥結和難題，或許才能找到打開問題鎖的金鑰匙。那么，改革的困境究竟在哪里，出路又何在？

　　混合所有制的方向和路徑，到底是什么？就像“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”，目前業(yè)界對此多有分歧。頂層設計如果能進一步明確方向，將加快改革進展。

　　著名經濟學家厲以寧認為，混改絕不僅僅涉及到股權轉讓這一步，深層次意義在于，改變原有的政企體制。

　　厲以寧：資本要能夠發(fā)揮現(xiàn)代企業(yè)的作用，現(xiàn)代企業(yè)制度的建立要靠法人治理結構的完善，混合所有制建立的過程中實際上就是把法人治理結構真正完善。

　　也就是說，新進社會資本不能成為擺設，他們應該在人事任免、決策制定方面享有必要的話語權。但和靈資本董事長卞華舵直言，現(xiàn)實并不樂觀。

　　卞華舵：我們看到國有企業(yè)還是很強勢，就是國有企業(yè)保持控制力。其實國有企業(yè)和民營企業(yè)都是國家的企業(yè)，誰有能力，就應該被誰控制。

　　民企想要的，國企并不愿意給。中石化新聞發(fā)言人呂大鵬的回應，聽起來很委婉，但說白了，保留控股權似乎仍是國企的底線。

　　呂大鵬：中石化這次混合所有制改革有點娶媳婦的感覺，新家庭當中，小伙子占70%的股份，媳婦占30%的股份，結婚之后，不在于誰說了算，而是共同把這個家發(fā)展的更好。

　　當前的混改，確實存在一個困境，公私雙方都有疑慮，國企擔心國有資本流失，私企擔心利益受損。不過，各方在討論權利時，似乎很少人提及責任。著名經濟學家、北京大學常務副校長劉偉認為，討論誰做大股東，必須明確責任，保護中小股東的權益。

　　劉偉：我們治理結構解決核心問題，就是相互有效制約，在這個制約過程當中，找出那個承擔風險最大，責任心最強的人，把企業(yè)最大的抉擇權給他。

　　員工持股是改革最大亮點之一

　　在國有持股、民營持股以外，混合所有制還有一項重要內容就是員工持股，這是新一輪改革的最大亮點之一。據(jù)了解，在美國大約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白領、藍領員工持本企業(yè)的股份。但當前在國內推進的員工持股，多數(shù)只是管理層持股，因為擔心員工股權外部流失，或被惡意收購，導致國有資產流失等等。

　　在員工持股方面，哇哈哈從1999年就開始探索，集團黨委副書記李鳳媛認為，這些問題可以通過規(guī)范運作、設置退出機制去解決。

　　李鳳媛：根據(jù)你崗位的高低，來確立你持股的權限和金額，要做好制度的約束，不能讓我們的股權放在不干活的人手里。

　　國企改革絕不能單兵突進

　　國企改革，“開弓沒有回頭箭”。盡管很難，但這塊硬骨頭必須啃下去。展望2015年：混合所有制的下一步，又該何去何從？

　　國企改革的頂層設計，涉及多個部門，包括中組部、國資委、發(fā)改委、財政部等。在這場龐大的改革中，如何協(xié)調部門利益，避免互相掣肘，成為改革的先決條件。中國政法大學資本研究中心主任劉紀鵬表示，國企改革絕不能單兵突進。

　　劉紀鵬：改革，我們財政部、發(fā)改委、國資委都在做，但是現(xiàn)在看來各唱各的調不行，這是一個牽一發(fā)動全身大問題。必須要有統(tǒng)一監(jiān)管推進這場改革。

　　今年10月國務院牽頭成立的國有企業(yè)改革領導小組，標志著在中央層面已經基本確立各部委的職能和分工。改革小組組長由國務院副總理馬凱擔任，成員單位包括中組部、國資委、發(fā)改委、工信部、財政部、人社部、人民銀行、證監(jiān)會、銀監(jiān)會。

　　頂層設計的重要進展，地方國企的改革探索、央企負責人薪酬改革方案的落地以及依法治國方略的再次提出等，都為2015年的改革奠定了基礎。

　　2015年改革高潮必將到來

　　中國企業(yè)改革與發(fā)展研究會副會長李錦認為，2015年改革的高潮必將到來。

　　李錦：隨著國企分類明確、混合所有制改革深化及投資運營公司改革，一個大分化、大重組的高潮必將到來。目前在與國企改革有關的改革意見中，頂層設計方面有8個配套改革方案正在抓緊研究制定，此外還有34項具體措施。

　　據(jù)了解，這些方案可能以“1+N”形式發(fā)布。其中“1”是指首先會出臺一個深化國企改革指導意見，“N”是指十幾個配套方案。配套方案將從國企分類、國有經濟布局、投資公司運營、剝離企業(yè)負擔、完善法人治理結構等幾個方面發(fā)力。

　　國資委研究中心主任楚序平認為，2014年是改革的元年，2015年將是改革的奠基年，重大政策將在2015年陸續(xù)出臺，未來值得期待。不過，他強調，不能為了混合而混合。

　　楚序平：只要有利于放大國有資本功能，實現(xiàn)國有資產保值增值，提高國有企業(yè)競爭力。只要符合這個目標，都可以混合，反之就不能混合。

　　經歷了整整一年的醞釀后，113家央企，15.6萬家國有企業(yè)，100萬億元國有資產，國企改革的大幕在2014年已經拉開，我們也期待2015年國企改革的篇章更加精彩。